星期六, 八月 03, 2013

华欣、曼谷之旅(十)

30 April 2013 (星期二)

“轰轰隆隆、轰轰隆隆

车厢不停的摇摆,上铺床位的确摇摆的比较厉害,很难入眠。与其说我半梦半醒中,不如说是忽睡忽醒,整晚都没有好好的入眠,结果早上起来的时候,睡眼惺惺,精神不振,整个人傻呆呆的,思想迟钝笨拙,行动缓慢。

我发现有人在车厢走廊内行走,看了看手表,我也该起床了,趁着大家还在睡梦中,不用跟其他人排队争用厕所和洗手盆,赶紧去洗刷。我好像行尸走肉般,到洗手间去小解,然后去洗手盆刷牙洗脸。

就在我洗刷完毕回来,好不容易的爬上我的床铺,倒坐在床上的时候,看到对面睡下铺床位的老先生起来,跟我作了个亲切的微笑后,就建议我可以下来坐他的床铺,而他则过去他妻子的下铺床位,和她一起坐。

没有多久,服务生便过来收拾床铺,把床铺折回坐位。我们在舒适的座位上,开始吃我们的简单早餐。我们的早餐是从便利店买来的鲔鱼和鸡丝内馅的粒状面包、巧克力饼、奶油饼干和包装饮料。

大概早上九点半,火车来到了『合艾』。根据原本的时间表,这列火车已经误点超过两个半小时。坐在对面的老夫妇,跟我们道别后就下车了。突然之间,整个车厢变得冷冷清清起来,车上的乘客很多都在『合艾』下车了。然后,接着就有几位乘客上车。

车厢里也来了几个流动小贩,我向他们购买了炸鸡块和芒果。炸鸡块的外皮被炸的香脆,肉质有点硬却不会太干燥,味道还算不错。芒果被切成条状,方便食客一根根的拔下来吃,配上特别配制的糖和辣椒粉,味道非常好吃,让我们吃得津津有味。

【炸鸡块】

【芒果】


【昨天买的椰子糕,椰子味道很香,口感还好,不会油腻】

火车继续的往南方驶去。我们对面空置的座位,服务员和其他的工作人员则过来闲坐。看着他们轻松的闲聊,讲着一大堆的泰语,我完全听不懂,也不知道他们谈些什么。看着他们过着简单的生活,好像无忧无虑似的,看到他们那种乐业的精神,脸上总是带着笑容,开朗的心情实在让人羡慕。其实,生活本来就可以简简单单、轻松自在,就是不懂为什么有些人总是喜欢把生活搞到非常复杂、鸡犬不宁,把大家也弄得局促不安、人心惶惶。

我们在座位上,等了好久、好久,终于听到服务员说,我们即将抵达Padang Besar的海关大楼。乘客必须把所有的行李带下火车,而食物和饮料则可以留在座位上。

我们背上大小背包,跟着人群来到海关柜台处排队。我们很快的就通过了泰国的海关,来到我国的海关却碰上一个爱闲聊的官员。他问我们在泰国买了些什么、去泰国做什么,还问我们有没有忘记怎么讲国语,我顿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,为了展示我的国语并不差,我们和官员的交谈全程都是用国语来进行,谈了好久,还谈到我们要例行公民责任去投票之事。

对于海关官员和我们闲聊之事,我之后回到车厢里的时候,跟好友大发牢骚。好友提醒我这是他们例行公务的手段之一,以便查明游客真正的身份,确保没有人假冒我国公民偷渡入境。可是,我还是认为闲聊的过程太过冗长了,还好没有过分到叫我当场唱国歌。

我们在车厢内,等候许久,我透过窗口看到海关大楼的落地玻璃窗里,已经没有任何游客在排队等候检查,而海关柜台也都已经关门了。火车车厢也已经连接上我国的火车头,可是火车就是迟迟还没有开走。我透过车厢的窗口,看到海关大楼里的工作人员,提着悠悠闲闲的脚步、懒散的步伐,和同事们谈笑风生的从一端走到另一端去。如斯优游自在、无忧无虑的生活,充分表现出乡村生活的写照,与大都市的繁忙和急促的生活,有如天渊之别。

火车本来就误点了,我们还得等候了许久,在无奈中,终于盼望到火车徐徐的离开海关大楼,继续的往南方驶去。

突然间,我们听到有人在喊:“Ticketplease”。原来是我国的铁道公司的职员,要检查车上乘客的车票,看我们是不是继续前往国内其他的火车站。

火车终于行驶在我们的国土上,沿途看到铁道旁在兴建着另一条新的铁道,就连现有的火车站也被翻新或是扩充,或是重建另一座新的月台。

除了看到窗外的稻田、原野、山丘、乡村之外,沿途也看到许多的旗帜,有蓝白、青白、红白等,像蝗虫大军横扫农田般遍布在大街小巷、栏杆和围笆、房子的门前和屋顶,整个村庄好像被重重包围似的。可想而知,这场即将引爆的全国大选,将会是一场执政党和在野党之间的龙争虎斗、举足轻重的争夺战,决定我国将来的命运。

看着那些旗帜随风飘扬,展现一片壮观的场面,夸张的宣传和拉拢活动,激发全国人民的热血澎湃,可是那笔庞大的制作费用,却要我们人民来买单,增加普罗大众的生活压力。

火车驶入我国境内之后,天空渐渐的阴暗,乌云满天,然后就下起雨来。回想起我们在『华欣』和『曼谷』的时候,猛烈的太阳不停的照射,让人真的受不了,多么希望能够下一场雨来缓和炎热的天气。两个不同的国度,拥有如斯不同的气候,一条连贯南北的铁道,让我们同时感受到两地的差异。

我们在摇摆的车厢内,吃着零食,默默地等待着和盘算着火车何时会抵达终点站,好像有种遥遥无期的感觉,深感无奈。窗外的雨点,把外头的景物,披上一层蒙蒙的薄纱,增添了一些神秘感,也增添了我们的伤感,想到我们可能还得冒雨赶去乘搭渡轮和巴士去入住『槟城』的酒店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,有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,然后坐在我们对面的座位,我们看到他的样貌好像不怎么友善,脸上没有笑容,眼神还带有一些诡异的成分,顿时让我们提起万二分的警惕,把身边的行李和贵重的财物都看得紧些。回想起我们在泰国境内的时候,这种让人紧张不安的情绪,可以说是接近零,可是一旦回到了我国的国土,我们自然而然的拉起了警报,对于身边任何的风吹草动,都会引起我们的不安和紧张,毕竟我国的治安问题已经受到全国上下的瞩目,民怨四起。

等啊、等啊,我们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景物,『北海』火车站的月台到了。看着窗外的雨景,心里有点纳闷,我们慢条斯理的整理行李,背上大小背包,慢慢的走向临时火车站的候车室。我看了看时间,火车已经误点大概两个小时,候车室里已经挤满了乘客,都是要乘坐我们那辆刚到的列车北上泰国,看到他们脸上的倦容,我想此时他们应该是等到不耐烦了。当广播通知乘客们可以到月台去上火车的时候,我看到乘客们迫不及待的赶紧离开。


【北海火车站的月台】

我在乘客离开后,在空置的座位上,把大小背包套上各自的防雨罩,然后打伞走出火车站,和好友在雨中赶路。在火车站外头有不少的德士司机在招揽生意,通常我们都不会光顾他们,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些德士司机会漫天开价,短短的路程却要价许多,把游客当菜头来砍。就在我们步出火车站之时,一位德士司机看到我们背着大包、小包的行李,立刻前来用几句简单的日语和我们搭讪,他误认我们是来自日本的游客,我们对他笑了一笑,然后摇手拒绝他。

我们跟从来时路走回去渡轮码头,走上那座还在建筑着的人行天桥,一路上还好有几个游客一同前往码头,不至于让这条本来就非常冷清的通道,加上雨水的折腾,显得更加凄凉。

当我们来到码头的门闸,乘客需要付船费才能乘搭渡轮去槟岛,反之,从槟岛来北海则是免费的。也许是管理层还没有把门闸的投币箱换成可以接纳新硬币的设备,我们必须准备旧款的硬币才能投入箱内,门闸才能打开让我们通过,要不然就必须到柜台去换取旧款的硬币。

通过了门闸,我们来到乘客等候渡轮的座位。还好没有多久,我就看到有一艘渡轮正在靠岸。工作人员先让船上的乘客离开,然后才让汽车一辆一辆的离开渡轮,接着就让码头上等候的汽车一辆一辆的驶进渡轮,最后才让我们这些等候的乘客快步进入船舱内。

在等候的期间,发生了一部小插曲,我们发现有三位洋妞误入特别提供给老人和残缺人士等候的空间,还去询问工作人员免费上网的密码,结果被工作人员赶了出来。我和好友也不明白,既然她们看到免费上网的告示牌,却看不懂只提供于老人和残缺人士的告示牌?

当我步入渡轮里的时候,在以往的印象中,乘客的座位是一整片一排排的长形坐椅,覆盖着整个船舱,可是现在看到的是,乘客的座位只剩下中间的部分,船舱的两旁已经腾出蛮大的空间让汽车停放。

这个时候还不是下班时间,所以船上可以看到有不少的游客。经过了大概十五分钟的船程,我们就抵达槟岛的码头,在我们要准备下船的时候,我特别提醒好友要小心钱包,因为听闻这里常有扒手出没,尤其是当大家挤着上下船的时候,要特别小心。

离开码头后,通过一条小巷,我们来到了巴士总站。看到巴士有的停靠在大马路旁,有的停靠在总车站里面,我们打算乘搭巴士直接去酒店。眼见天空下着毛毛雨,刚巧看到免费的城市接驳巴士,Central Area TransitCAT)停靠在大马路旁,我们就连忙赶上前去,先到光大KOMTAR)再做打算。当我们来到巴士门口,排在我们前面的老人正要上车的时候,巴士司机竟然大发雷霆,二话不说就破口大骂,他血盆大口的骂着说,巴士还没有要开走,不准上车,吓得我们大家立刻退后。之后,司机把车门关上。

我和好友不打算等这辆免费的巴士,另外去寻找直接到酒店门口的付费巴士。我们私底下讨论,巴士司机不应该这样无理,乘客并没有做错什么事,却对我们大呼小叫的,还发脾气,真的是非常不专业。难道就不可以客气的告诉乘客说车子暂时还没有开动,稍等一下,不就好了吗?

我们走到总车站那里询问工作人员,要去我们的酒店的巴士在那里等候和上车。还好没有多久,我们就看到巴士来了。我跟司机确认了我们要下车的车站和付了车资后,就在车厢内找个站立的角落位置,以免我们的大小背包阻碍到其他乘客的通行。

一路上,上车的乘客越来越多,车厢越来越拥挤,我也觉得大小背包非常霸占空间,只好厚着脸皮熬到下车为止。还好下车的车站离开酒店不会很远,天空也没有下雨了,不过还是依然乌云满天。

我们又回到Tune Hotel了,处理好入住手续后,我们就到房间去。房间的窗口可以看到光大高楼,可是地板和厕所好像没有清理好,还有污迹残留。当我的脚板踏在地板上的时候,还可以感觉到那种粘粘贴贴、不太舒服的感觉,我们想到就只不过是睡一个晚上而已,也懒得下去跟柜台要求换房间,随便冲了个凉就出门去了。我在回到家后,写了一封有关房间不清洁的投诉信给酒店,也在不久后收到酒店管理层的回函,除了向我道歉,也提供特别优惠给我预订下次入住的酒店,可是必须在收到信后的一个月内预订。我本人就觉得,酒店管理层这样的做法并没有诚意。

我们也发现房间里面的保险箱不能操作,好友在细心的检查下,发现原来是电芯没有电力了。对于酒店在维修和照顾设施方面的处理能力,我们真的不能对它寄予太大的期望,毕竟这是一所廉价酒店。

我们走进酒店对面的一条小路,路上非常的宁静,如果是在夜晚,或是一个人独自行走,加上近来治安败坏的情况下,我肯定不会走这条小路。为了安全起见,所以我要求早点出门,经过这条小路,到附近的『纽冷』(New Lane)去吃晚餐。

来到小路的出口,经过转角间的一栋高楼大厦,来到交通繁忙的『中路』(Macalister Road)。在这里,两个多月后,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灾难,当时因为刮起大风,把这栋大厦的柱形建筑结构吹断,直堕地面,摧毁了几辆车子,有一辆车子被击中,连人带车被压到地底下,尸首也找不到了。这件新闻轰动了全国。

我们越过车水马龙的马路,来到『纽冷』,这里的街边就摆满了小吃摊和提供食客坐下来慢慢品尝美食的桌椅。食客可以去任何一摊落单,然后领着那个档口的小牌子,回去自己的座位等候美食上桌,食物端来的时候,才付钱。我们看中了一档专卖猪肠粉的,还有一档售卖卤肉和另一档卖鸭肉粿条汤的。


【猪肠粉】

【冰冻咖啡和咖啡乌】


【小吃摊的小牌子】


【卤肉】

【鸭肉粿条汤】






【纽冷(New Lane)】

也许是雨水刚停,时间也还早,所以来用餐的人不多,食物很快就上桌了。这里的食物都还算不错,味道也非常的道地,我们都吃了很饱的晚餐。

之后,我们继续往前走,在『纽冷』的小巷上经过Sunway Hotel,来到另一厢的路口,眼前看到的就是一栋蛮大的Penang Times Square广场。

Penang Times Square广场】

越过了繁忙的交通后,我们进去Penang Times Square逛逛。给我们的第一个印象是,在这个宽大的广场,却是空空荡荡的感觉。这里已经开业好几年了,竟然人车稀少、生意惨淡,形成了一座“白象”(white elephant)。我们在底层走了一圈,就决定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逗留,立刻离开到别处去。

我们走在Dato Keramat Road,来到尽头的Gama超级市场。想起以前我在北方就读大学的时候,来过这里,当时这间超级市场非常出名,里头的顾客人潮汹涌,非常热闹。超市的旁边有间售卖面包的小店,我还记得味道不错,价钱也非常廉宜,可是这次到来,面包店没有了,有点失望。

过后,我们来到附近的1st Avenue广场,崭新的建筑物,可是不是所有楼层都入驻了商店,加上人潮又非常稀少,让我们有种空空荡荡的感觉,跟泰国的广场相比,真的是有天渊之别。希望当局能够彻底认真的去检讨一番,找出最佳的对策来改善经济发展才好。

在回去酒店的路上,我们经过光大广场,里头残旧的设施和装潢,灯光黯淡、冷冷清清的死沉一片,有种被人垂弃、不再光顾的感觉。我们自然的快步离开,到隔壁的Prangin Mall去。我们经过Bread History面包店,在里头选购吸引我们的面包作为我们隔天的早餐。

【从Bread History买回来的面包】

离开了『光大』,我们走在Penang Road上,往Burma Road的方向前进。这一段路程,非常幽静,街上的商店很多都倒闭了,剩余的则天一黑就关门,走在路上,让人心惊胆跳、步步为营。偶尔会有外劳经过,看到他们脸上不友善的表情,让人看了心悸不已,好像随时会有厄运降临。我们快步的行走,尽快的回到酒店。

同样的走在一片黑夜下,望着同样的月亮,在不同的国土却有着不同的心情和感觉。两个不同的国土,只是相隔了一道边境,虽然连接着一条贯穿南北的铁道,却拥有截然不同的文化和人情,注定了各自的命运。


【后记:这一篇的游记,是我写得最辛苦的其中一篇,当时情绪起伏不定、感触良多,对于两地的文化冲击和情感触动,让我顿时无法适从,难以抽身而出。文章内的照片非常少,文字比较多,显示出我内心的不舍与不安的低落情绪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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